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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教如何看待天人关系

道教作为中国唯一的本土宗教,在近两千年的发展中,对中国历史和文化产生了深远地影响,尤其是在看待天人关系上,有着独到深刻地见解,这些理论认知与中国传统哲学相互交融,共同构建了独具魅力的华传统文化。

远古我们的祖先就有了对“天”的崇拜,探索着天人之间的奥秘,认识到天人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,两者是相通的,其媒介是“神”。能沟通神、天的就是卜筮吉凶和祈福禳灾的巫和祝,巫能以歌舞降神,把神的旨意告诉给人;祝能以言辞悦神,把人的愿望申诉于鬼神。古代人们对天崇拜的目的是祈求天神保佑、禳灾却祸,由于宗教思想的不断演进,最终出现了以神仙信仰为主体的道教。

东汉道教创立,奉老子为教主,尊为“道德天尊”;奉老子的《道德经》为必读经典,后来由于唐朝皇帝认老子为族祖,于是特别崇奉道教,封老子为“玄元皇帝大道君”,尊其著作为《道德真经》。《道德经》以“道”为核心,认为“道”生天地及万物,宇宙间的一切变化都是“道”的作用。《道德经》在谈到“天人关系”时说:“天道无亲,常与善人”(七十九章),“天网恢恢,疏而不失”(七十三章),“善建者不拔,善抱者不脱,子孙以祭祀不辍”(五十四章)。这即是说,天道无有亲疏,常护佑善人;天象一个很大的网,虽然稀疏而决不会漏失;善立者不会被拔除,修善功勤者决不能使其善果离身,即使去世,子孙世代相承祭祀不断。反之,不修善业,不建善功,就要遭受到天神的惩罚,即“天网恢恢,疏而不失”。由此可知,《道德经》所称的“天”,是泛指天神的总称,天神在冥晦中监视着人们的一切,唯有行善者,才能获得于天神的保佑,“道”生天地万物,“天”代替“道”而主宰人类。人只有敬天修善,才能报答于天地覆载之恩。

《道德经 》还认为,人在宇宙间有卓越的位置,人为万物之灵,禀赋着天地灵气,是宇宙四大(道、天、地、人)之一,人 若能修道,就能与天地同一体性。如:“故道大、天大、地大、人亦大。域中有四大,而人居其一焉。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”(第二十五章)。这样把人看作与道、与天、与地同样大的位置,是具有重要意义的论述。天性即是人性,人是道的化身,道存即是人“存”,道生即是人“生”。

道教尊奉庄子为“南华真人”,他继承了老子天道观的思想,并对老子的“道”有新的发挥。认为:道生元气,元气在道的作用下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循环运转,就有了天地、阴阳、万物及人类。故此,“人之生,气之聚也;聚则为生, 散则为死”(《知北游》)。这就是要求人们不要离开“道”的规律,只有“守一”,才能符合庄子所说的“天地与我并生,万物与我为一”(《齐物论》)。

两汉时的黄老之道,对老子的思想又向前推进了一步,提出“天人相应”、“天人合一”的思想,其作用是告诉人们,要掌握宇宙间的自然规律,就必须以“天道”的变化安排人事,亦即“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”(《阴符经》)。后世较为公认成型于西汉的《黄帝内经》,尽管是一部医学古籍,但由于受黄老思想的影响,其哲学思想是相当丰富的。书中提出了“人与天地同纪”,“人与天地相应”的观点。从对天地万物及人类生理现象的客观认识中得出了“天为阳,地为阴,……所以,人与天地相参也”(《灵枢经》)。还说:“夫人生于地,悬命于天,天地合气,命之曰人。人能应四时者,天地之 父母”(《素问·宝命全形论》)。因此,《黄帝内经》以“天人相应”的原理,为养生学提供了许多宝贵的经验。

在黄老之道后的太平道和五斗米道,都是以神仙信仰为主体思想,在所信奉的《太平经》卷十八至三十四中说:“天之照人,与镜无异”,“王者百官万物相应,众生同居,五星(即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行之星)察其过失”,“相去远,应之近。天人一体”。因此,天与人一体,有着相感相应的关系。天神是有意志的,世界上出现的善恶,天神是有感觉的,“天”会以感应对人进行赏罚。“天”是有极大威力的,其意旨是不可违背的,若“获罪于天,令人夭死”(卷十八至三十四)。“天” 对人的赏罚是因为人不信善恶报应所致。《太平经》中说:“善者自兴,恶者自病,吉凶之事,皆出于身,以类相呼,不失其身。天道无私,但行之所致”(卷一百)。“善者自兴,恶者自败”(卷一百一)。《太平经》中又认为天道是循环的,如卷六十五中说:“天道比若循环,周者运行,复反始”。卷一百十七中又说:“无极之政,周者反始,无有穷已也”。那么今世所做的善恶无有报 应,必到下十一世转生后受其承负之责。因此,“夫天但可顺不可逆也,因其可利而利之,令人兴矣,逆之令人衰,先天心意亡矣(《太平经》卷五十)。这是对《老》、《庄》天道观的更进一步的发挥。

《太平经》还认为,人间的善恶为什么会马上被“天”所感知,这是因为人身中有许许多多的神,自身之神与天神有着相感相应的关系。《太平经》卷十八至三十四说:“为善亦神自知之,恶亦神自知之。非为他神,乃身中神也”。卷七十二中还说,天地间有“神宝”,有神精光,随四时五行之气入人腹中,就是人的五脏精神,即人的 “五脏神”。这“五脏神”与体外的五行四时相类,其色相应,与天地之神息息往来,身中之心神与天“音声相闻”,因此,天神就会知道人所做的善恶之事,那么善恶一定会有报应,也即“凡天下之事,各从其类,毛发之间,无有过差”(卷一百一)。《老子想尔注》中也说:“行善,道随之,行恶,害随之也”。若人不行善,其“精气自然与天不亲,生死之际,天不知也”,于是“死便真死,属地官去也”。若是人能广积善功,“则其精神与天通,设欲侵害者,天即救之”。既然人体内五脏之神与四时五行之神相类通,而且“天”直接决定着人的命运,那么就必须用神仙信仰来制约规范人的一切行为。因此,道教就有了宗教道德,清规戒律,积善养德,修身养性等修持方法。现在人们所看到的道教所行持的斋醮科仪,是道教对“天”信仰的有力证据。道教徒认为道教的斋醮科仪“上消天灾,保镇帝王,下禳毒害,以度兆民,生死受赖,其福难胜”(《要修科仪戒律钞》卷八斋名钞)。在祭祀、修斋、诵经时齐整心身,存想天神就在自己的眼前,以祈求天神,如默念“玉皇赦罪大天尊玄穹高上帝”的圣号,就会消灾免难,每天诵持《功课经》的最终目的是“履长生之道路,脱苦海之迷津”(《玄门全真早晚功课经序》)。

总之,天有极大的威力,可以决定人的命运和一切。现代著名学者张岱年先生曾说过:“人生论之开端的问题,是天人关系的问题。天人关系论之开端问题,是人在宇宙间之位置的问题,人在宇宙中之位置的问题,也可以说便是人生之意义的问题”(《中国哲学大纲》)。道教在解决人生的问题上是积极主动地去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,只要人能遵循“道”的变化规律,通过修炼,就能“我命在我,不属天地”(《西升经》)。这种思想反映了道教引导人们自强不息,奋发向上的精神。因此,道教的“天人关系论”是具有进步意义的,它指导着道教在不同时期产生新的理论,但其理论的根本问题都是在探讨人怎样悟道、信道、体道,最终达到的目的是“与天地造化同途”,即与天地为一,这就是道教所讲的得道。道教对 “天人关系”的探讨,其用意所在就在于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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